在全球范围内,民意调查显示,人们对多边主义的期望,比他们的政治领导人更具前瞻性。他们希望国际社会能够有效解决他们生活中的紧迫问题,这一点在非洲也尤为突出。
“我们似乎没有任何可以达成一致的共同价值观,也缺乏我们都渴望实现的共同目标”,加纳总统纳纳·阿库福—阿多(Nana Akufo-Addo)9月在联合国大会发表讲话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一点。在这个各类相互交织的危机不断升级之时,国际秩序似乎正日益支离破碎,联合国本身的作用也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那么,我们从哪里可以找到恢复多边主义所需的动力和方向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必须深入了解全世界人民的态度、关切和希望。为此,由我所领导的慈善组织开放社会基金会(Open Society Foundations)最近开展了一项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全球民意调查。我们的“开放社会晴雨表”调查了来自30个国家的3万6000多人,这些国家的人口总量约占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二。
这些回答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当今全球治理体系明显缺乏的统一价值观和目标。它们表明世界各地的人们仍然对民主制度抱有信心,但希望该制度能在这个充满危机和不平等的时代,切实改善他们的生活。
非洲的数据尤其引人注目。在我们调查的30个国家中,有八个位于非洲大陆——埃及、埃塞俄比亚、加纳、肯尼亚、尼日利亚、塞内加尔、南非和突尼斯。当然,由于历史和政治环境的差异,对某些问题的回答也大相径庭。比如,有63%的埃及人认为军人统治是管理国家的好方法,而埃塞俄比亚人的这一比率为40%,塞内加尔人仅为20%。与此同时,有更高比率的埃及人渴望民主;显然,他们并不确定自己短暂的民主试验是否算得上成功。
值得注意的是,30个受调查国中的大多数受访者,都表达了不安全感和不公平感,但这些情绪在非洲最为明显。同样,非洲大陆的受访者也最担心气候变化会对他们的生活和生计产生负面影响。比如,在肯尼亚和埃塞俄比亚,就有83%的受访者表达了这种关切。
我们的调查发现,人们最担心政治动荡会在未来一年内引发暴力冲突的五个国家中,有四个位于非洲:肯尼亚、南非、尼日利亚和塞内加尔。非洲受访者也最有可能认为当前的国家间不平等状况,与2022年相比,是个更大挑战。这种感觉在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和塞内加尔最为强烈,但所有八个非洲国家都位于该排行榜的前半区。
同样,虽然大多数国家的大多数受访者,都对全球变革的必要性持有特定看法,但这些大多数一般都是在非洲。比如,以尼日利亚和肯尼亚的受访者为首,非洲受访者最倾向于说“人权反映了我所信仰的价值观”,也最有可能同意“旅行禁令和冻结银行账户等手段,是将侵犯人权者绳之以法的有效途径”。
与其他大洲的受访者相比,非洲人更赞同各国应为难民开辟更多安全、合法的通道。他们强烈支持重新调整国际机构的内部权重,许多人主张低收入国家应当在全球政策制定中,拥有更大的发言权。最支持“高收入国家应向世界银行提供更多资金”这一说法的10个国家群体中,有七个来自非洲。
综合来看,这些结果显示,非洲与世界其他地区并无二致,只是程度更高。考虑到非洲大陆处于所谓“多重危机”的前线,非洲人比大多数人更直接感受到危机的压力。但他们也最有可能采纳必要的解决方案,如改革全球治理结构和国际金融架构,稳定当前紊乱的相互依存关系,同时对可持续发展进行大规模新投资。
在全球范围内,民意调查显示,人们对多边主义的期望,比他们的政治领导人更具前瞻性。他们希望国际社会能够有效解决他们生活中的紧迫问题,这一点在非洲也尤为突出。
对于我们这些寻求多边改革的未来倡导者和想法的人来说,很显然,我们必须把目光从人们通常会想到的热衷于保护自身势力和特权的西方政府,转向发掘全球南方的源泉。这才是我们的未来之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