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图大鱼吃虾米,很可能吃到毒虾,最终重挫了自己的政权,还可能赔上国运,苏联的垮台就是前车之鉴。”
提起苏联垮台就想到戈尔巴乔夫,就想到他被认定是苏联垮台的罪人。中国与赫鲁晓夫的苏联有过短暂的蜜月期后,因对马列主义看法不同闹翻了。双方关系水火不容,严重时兵戎相见。共同抗苏促使中美和解,尼克逊于1972年访问北京,他最倚重的阁僚基辛格,从那时成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直至现在。
当时中国人恨苏联,喊着“打倒苏联修正主义”的口号。可是,当强大近70年的苏联垮台了,中国人又依依不舍非常惋惜。专家找了很多原因,论证苏联为什么垮台,最不靠谱的原因是经济崩溃论。放眼世界,有几个专制独裁领袖因经济糟糕垮台?即使人民吃不上米饭,也不会垮台。
无论如何,苏联垮台是在戈尔巴乔夫手上,他就成了亡党亡国的罪人。反思一下,戈尔巴乔夫推翻苏共,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他享有世界第二强首脑的尊贵身份,享有至高无上的特权,这些都来自苏共。没有了苏共,他什么也不是。身为党的最高领袖,他不可能要推翻苏共,他只是要改革苏共。
戈尔巴乔夫改革苏共,一起步就注定了苏联有三种可能的国运。
改革就是做前人没有做或不敢做的事,就是做经典里没有提到的事,就是做导师没有说到的事;改革必然有人反对,因而有风险。改革必须是由一把手或相当于一把手进行或支持,这一把手必须有足够威权镇得住反对派,改革才能成功。不幸的是,戈尔巴乔夫虽是一把手,但他不是苏联的邓小平,他的改革失败了。
失败起因于一场政变。戈式改革进行时,一些苏共保守派高干看不下去,认为太过分了。他们反对戈式改革,要终止改革,让苏联重回他们心中的正轨。终止戈式改革就得废掉戈尔巴乔夫,于是他们发动政变。戈尔巴乔夫于1991年8月4日,在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的克里米亚,入住苏共一把手独享的别墅休假,并思考推进改革具体步骤——同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讨论即将签署的新联盟条约,给予苏联框架内的共和国更多权力(这正是保守派特别反对的),为新联盟条约作最后准备时,八一九政变发生了。
政变有14名男儿参与,个个身居苏共要职。其中两位高干身份特殊,一是克格勃警卫局长普列汉洛夫,戈尔巴乔夫的保镖头子。首长身边的保镖,正常时保卫首长,不正常时拘押首长,没有他,政变者接近不了戈尔巴乔夫。另一位是戈尔巴乔夫办公室主任博尔金,他证明老板生病,且病得很重,不能当总统了。
14名男儿由国防部长亚佐夫元帅为首,乘专机到戈尔巴乔夫休假地,软禁了他。8月19日,政变者成立“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废了戈尔巴乔夫,终止戈式改革。
眼看政变要成功,但功亏一篑,政变失败。
政变的14名男儿,被另一名男儿打败,他就是叶利钦。叶利钦打败14男儿的细节,网上搜一下就能知道梗概。不过当时的视频显示,莫斯科的红场和街头,人头攒动群情激奋。俄罗斯总统叶利钦视死如归,站在坦克上振臂演说,带领民众反对政变。政变在国际上也遇到反对,美欧国家纷纷谴责,美国总统老布什下令停止对苏联援助。当时我在美国当机械设计师,目睹了全过程。
叶利钦救了戈尔巴乔夫。此后,戈尔巴乔夫矮了叶利钦一截,俄罗斯总统强过苏联总统。苏联与15个共和国的关系,有点像周天子与诸侯国。周天子强势,诸侯服从。周天子弱了,但有强势的诸侯支持他,周天子还是周天子。若诸侯不理睬周天子,天子就只是个虚名,就没存在的必要。
苏联之内最大最强的诸侯国就是俄罗斯。俄罗斯不甩中央,叶利钦不甩戈尔巴乔夫,戈尔巴乔夫的政治生命也就完了。叶利钦救了戈尔巴乔夫的肉身,却没有救他的思想——新思维改革。激进的叶利钦立即宣布苏共非法,禁止苏共在俄罗斯活动。主要建立在俄罗斯国土上的苏联,走到了尽头,苏共倒了,苏联也倒了。
戈尔巴乔夫时代的苏联,三种可能的国运是:戈式改革成功,世界还有苏联,是戈式苏联。八一九政变成功,世界还有苏联,是原来的苏联。戈式改革和八一九政变都没有成功,苏联垮台。
苏联垮台,中国人骂戈尔巴乔夫,不骂政变男儿,更不敢骂男儿叶利钦。不敢骂叶利钦,因为叶利钦是胜利者,而且是新俄罗斯的国父。叶利钦亲自挑选的接班人,就是现在的普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