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是一个框架,弱者能否受到保护,受害后能否得到正义的伸张,靠的不仅是有效的执法与公正的司法,社会良知也起一定的作用。
“极端不人道”“极端残酷”!
这是内政部长兼律政部长尚穆根对一名女雇主虐待24岁缅甸女佣磅艾赫多恩致死的案件所作的谴责。人力部长杨莉明2月25日同时透过视频访问,亦同声声讨这起令人发指的虐佣案件。
2月23日,一共面对115项控状的40岁被告盖娅蒂丽,在法庭的审讯中承认,以惨无人道的手法折磨受害者。总检察长原本指示以最严重罪名提控她,但被告的精神评估报告却让她逃过死罪,罪名改为误杀。
受害女佣被绑起来,被热熨斗烫伤、没有进食、不停被打,雇主的家成了她的人间地狱。九个月的折磨,让原本就瘦小的她,体重从39公斤跌至24公斤。
被告的丈夫竟是一位警曹长(41岁),他目前也被控。
尚穆根说,一个平凡的人也可能做出极之邪恶的行为,邪恶的念头总会纠缠着人类。
在受害者长达九个月的折磨中,为何没被人发现而及时揭发。这是个明显疑问。
按人力部的规定,本地女佣每半年就须接受健康检查,医生若发现女佣身上有不寻常的伤害,有义务向警方或人力部通报。
该案更蹊跷的是,雇主屋中还有两名同住的租客。在案件尚未完结之前,我们不便作出更多揣测。
两位部长的强烈谴责预示着,此案可能还有更多后续发展。
案情揭示的女佣受害过程,令读之者无不感到不安。
过去两三年,本地虐佣案经常占据报章的大篇幅版面。
2020年9月,虐待女佣导致其失明的女雇主被判监14个月。去年3月,一美容院女老板与丈夫因逼缅甸女佣用热水自淋身体,女被告坐牢36个月,男被告坐牢六周。
2019年,因虐待印度尼西亚女佣,女雇主被判监禁11年兼罚款数万元,男雇主被判15个月牢兼罚款。他们的虐佣残酷手法包括用锤敲断女佣门牙、刀刺肩膀、石杵敲头、拗断手指等等。
其实,该对恐怖夫妻多年前便有虐佣前科,被人力部下过雇佣禁令;多年后,他们多次上诉又获准雇用女佣。
这些只是信手拈来的严重案例,其他还有女佣不堪受虐冒险爬窗逃跑、向陌生人下跪求救的邻里事件,似乎已经不是新闻。
查阅华文报过去两三年的报道,才发现近几年的虐佣案件层出不穷,不胜枚举,已成为这个“第一世界”岛国的一种现象;而且雇主对女佣所施加的虐待手法不断翻新,残酷指数屡创新高,惨烈处不逊于古代宫廷和官府的酷刑。
平时这类虐佣的法庭案件屡发,反而不太引起人们注意,除非是情节奇特,特别严重,否则人们似乎已经对虐佣现象感到麻木。
因此,能够在第一时间引起部长谴责的案件,显示其令人厌恶的程度前所未有。
在现有的规定下,女佣必须定期接受医生检查,这不只是为女佣健康把关,也为虐佣事件设下防线。
过去的案例有一个共同特点,持续一段日子的虐佣事件,没有被左邻右舍尽早发现和举报。
去年一起虐佣案件被告是圣淘沙升涛湾的豪宅主人,其他多数案件都是发生在组屋区里。
组屋区并非深山野外,一有不寻常或是可疑的事,原本很难逃过邻里的注意。
无良雇主在组屋里对女佣动刑,难免发出声响,尤其一而再,再而三,长期持续发生的事情,也总会让人在女佣身上看到疑点。
最新的案件,屋里还有其他租户,女被告被控100多项控状,受害者受害期间没有及时得到援助,是一次对我国社会良知的叩问。
为了帮补家用,离乡背井来到比他们老家富裕得多的国家当女佣,挣一点钱,看主人脸色、受点委曲事小,碰到良心被狗吃掉的雇主,身心可能遭遇永久的重创,甚至丢掉性命。
女佣是弱者,她们纵有不如人意的工作表现,雇主对她们动粗动刑,最后也必须尝到恶果。法律是一个框架,弱者能否受到保护,受害后能否得到正义的伸张,靠的不仅是有效的执法与公正的司法,社会良知也起一定的作用。
邻里居民的冷漠,对发生在身边的非人道事故视若无睹,法律框架再严密,也无法防止“平凡人民”犯下不平凡的非人道刑事案。
人力部正从三方面检讨针对虐佣情况的监督,包括加强医生为女佣进行例行健康检查时的通报制度。建立更有效的举报机制是当务之急,这须要加强社会上的市民意识和公众教育。
新加坡是一个人口密度高的国家,人与人之间容易由于任何小事而发生冲突,何况雇主与女佣在组屋共处,彼此可能日久生厌,女佣对雇主不满,一口气通常只能往肚里吞,有些会做些小动作,暗地里报复。雇主对女佣不满,动辄打骂,习惯了就管不住心头的恶魔,再邪恶的事也就干得出来。
在本区域中,新加坡的富裕和物质文明,既让邻国羡慕也让人妒忌,诸如缅甸、孟加拉、印尼、菲律宾等等的发展,与新加坡差距越来越大,国人必须发挥更大的同理心和同情心,体谅来自贫穷邻国的女佣与客工,以免被人冠上“富而不仁”的帽子。
在“虐佣现象”中,我们已可整理出“新加坡民间十大酷刑”,真乃可恨之极,可耻之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