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被河北省颁发“养鸡状元”荣誉的中国知名民营企业家孙大午昨日(11日)因为涉嫌寻衅滋事、破坏生产经营等而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这是时隔17年后,孙大午再次被捕。
2003年,孙大午曾年因向3000多户农民借款1亿8000多万元人民币而被捕,当时还引起业界对中国融资体制的讨论,诸多著名人士为孙大午发声。
66岁的孙大午出身贫寒,父母以捡破烂为生。初中毕业后曾待过山西临汾二十八军八十二师与徐水区农行,这两个经历让他发现农牧业可以发展经营。
孙大午于是在1985年创立大午农牧,以1000只鸡与50头猪起家。生意越做越大,十年后,大午集团成为中国五百大私营企业之一,孙大午也获选为保定市人大代表,隔年再获颁河北省养鸡状元荣誉。2002年10月,孙大午还被中国农业大学农民问题研究所聘请为高级研究员。
大午集团集一度拥有16个厂和一所学校,年产值过亿。孙大午自称是一个坚定的“人民公社”的信仰者,在企业内实行“乌托邦”的实验。职工和村民每月只用1元,便可享受合作医疗。
他本人在办企业过程中,最头痛的事情是无处贷款。他后来透露说:“好企业根本贷不出款来,怎么贷呢?大约是10%至15%的回扣”。
当时,有人劝孙大午走后门,他被说服了,给当地信用社的领导送去了1万元。但是1万元没办成事,孙大午要拿回这1万块,最后只要回了6000元。从此之后,孙与当地信用社彻底绝缘。
为了自救,从1995年开始,孙大午想到了从亲戚那里筹钱,由大午集团出具借据,承诺给以一定的利息。这种模式后来拷贝给了大午的员工,在大午1300名员工中,共有900余名把钱借给或者说存给了大午集团,这些员工的亲戚又带来了1000家储户,然后户户相传,储户逐渐扩大到了附近的几个村庄,最终逐渐形成了4600户的规模。
看似筹钱的好点子在2003年遭遇麻烦。孙大午被指向3000多户农民借款1亿8000多万元,被政府部门以非法集资的罪名收押,最终他被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罪名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金融界当时对案件的定性争论相当激烈。中国不少民营企业家认为,该案的根源在于僵化的融资体制。大午集团虽然为社会创造了许多财富和就业,但是却被排斥在金融体系之外,无法得到银行的贷款。联想集团创始人柳传志、经济学家巴曙松等均为其发声。
知名财经作家吴晓波在《激荡三十年》里指出:“2000年之后,国有银行进行商业化改造,一向被认为运营成本高且盈利性较差的乡镇市场被大面积放弃。到了孙出事的2003年,全国300多万户私营企业获得银行信贷支持的只占10%”。
大午集团还2003年4月官网发表《小康社会的建设及难点》、《悼念李慎之》、《两位民间商人关于中国的时局及历史的对话》三篇文章而受到警方的警告。警方称这些文章“严重损害了国家机关的形象”,并下令整顿网站,停业六个月,罚款1万5000元。
至于此次被捕,匿名职工和目击者透露,参与抓捕的公安约有几百人,警方在午夜采取的行动。孙大午的妻子、长子和集团董事长孙萌也遭到扣押,公司大约有十几人被警方带走。目击者说,公司被警方包围,地方政府全面接管了大午集团。
据每日经济新闻报道,大午农牧集团旗下的农业科技园员工透露,孙大午此次被采取强制措施,或源于大午集团与河北一家名叫徐水国营的国营农场的占地纠纷。
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孙大午在微博上多次提及,其故乡郎五庄村与当地一家国营农场有土地之争,大午集团的员工疑似与该国营农场爆发过争斗。他也转发文章称,郎五庄村民在2020年3月提出,徐水国营农场自1963年以来,侵占郎五庄2400多亩(约160万平方米)土地近60年,希望村委会出面索要被侵占的土地。
不过,今年8月徐水的百度贴吧上,有网友发出名为《大午抢夺国营农场农耕地,颠倒黑白》的帖子,并称是大午农牧集团的人先去农场占了地,搭了简易房,还拆了农场的院墙。
根据网上资料,因非法集资罪名而陷牢狱之灾的孙大午在出狱后受访时曾说,他既后悔,又不后悔,“后悔就是太自信、太自负,以为抠对了法律字眼。不后悔就是我干了一件正事”,他坚称“没贪、没占,没有挪用一分钱”。
这一次被捕,不知命运会如何。有意思的是,这位“养鸡状元”在被抓前一天还在微博发了自己吃鸡的视频,还称“中午来大午食品公司品尝大午熏鸡,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