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0月15日,本地作曲家埃里克·沃森(Eric James Watson)荣膺第126届文化奖(Cultural Medallion)桂冠,这是国家授予在世艺术家的最高荣誉。同日,《海峡时报》文化专线资深高级记者王淑芬撰文,质疑该奖项在今时今日是否还有意义,引起两名读者在该报论坛版热烈回应。
其中一名是爵士音乐家蒙特罗(Jeremy Monteiro)。这位昔日文化奖得主表示,十分感谢当局给他授予奖项,还阐述了奖项如何为其艺术生涯提供助力。另一名读者敦促当局反思颁奖的目的,并强调为了子孙后代的福祉,必须更详尽记录得奖人的作品。
讨论很热烈,也反映了一些不可否认的事实。任何奖项,无论多么名声显赫或资金雄厚,都无法满足全国人民的艺术抱负。投身艺术事业的人多如繁星,但造诣和成就不一,需要也各异。就说久负盛名的诺贝尔文学奖吧,无论诺贝尔奖花落谁家,无一例外会引发激烈辩论。
同理,任何机构都不可能全然解决本地艺术家和艺术团体日日面临的忧虑和挑战。资源有限,将经费用于提供艺术实践场所,或许就要削减支持制作的拨款。另外,是否应该支持年迈艺术家,还是以鼓励年轻艺术家为主呢?这其中的取舍从来都不易。
要秉持兼容并蓄的精神,整个艺术生态系统应广开门户,无论对人才或举措,都要海纳百川。新加坡华族文化中心自2017年挂牌成立伊始,董事会和管理层便开始探索,如何以最佳方式支持本地艺术和文化产业:有哪些短板?有哪些契机?相较于其他成熟的文化机构,新加坡华族文化中心还能发挥哪些补充作用?经各方深思熟虑后,推出了年度新加坡华族文化贡献奖。这个重要举措,旨在奖励那些为新加坡华族文化发展有重大贡献的个人和组织。我们希望借此弥补以下三个“不足”。
首先,一些表彰艺术成就的本地奖项涵盖的领域通常包括舞蹈、戏剧、文学、音乐、摄影、视觉艺术和电影等。换言之,其他文化创作领域的重要人士经常被忽视。因此,新加坡华族文化贡献奖力求涵括非物质文化遗产(如菜肴、武术和传统手工艺等经久不衰的传统习俗)、通俗文化(如以大众媒体为载体的创意产出)以及创意设计(如视觉、产品、时尚、建筑和环境设计)等领域。
最近,为表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和实践者,国家文物局向从事非遗事业的杰出人士,颁发新加坡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奖(The Stewards of Singapore's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Award),引起社会广泛关注。
其次,虽然有许多奖项表彰个人贡献,但极少奖励团体。其实无论宗乡会馆、协会、学校,或甚至私营企业,都能为促进本地文化发展发挥重要作用。新加坡华族文化贡献奖和新加坡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奖,都希望嘉奖组织和团体对文化艺术的贡献。
最后,许多奖项都表扬有重大艺术成就的个人,包括舞蹈演员、厨师、建筑师等,但艺术和文化作品依赖幕后配角的不懈努力。我们常听人说起获奖电影的演员和导演,但电影作品的摄影师或音响师却鲜为人知。新加坡华族文化贡献奖希望突显各杰出人士在对文化创作的贡献。评选方式不依照常规分类,而是根据候选人在各自专业,如舞蹈评论家、食品研究员、设计策展人等,对文化事业的贡献。
有鉴于此,过去三年的新加坡华族文化贡献奖得主十分多元,从本地著名华族历史学家,到华乐室内乐团,不一而足。他们以各自的方式,为提高新加坡华族文化的鉴赏能力,并促进华族文化发展付出心血并贡献良多。
新加坡华族文化中心不仅嘉奖,还与奖项得主合作开展新项目,帮助他们发展自己的文化和艺术事业,并且向年轻一代推广。例如,湘灵音乐社创作的《情锁南洋》,是新加坡华族文化中心的委约作品,其中融合了有2000年历史的南音和马来语及华语流行音乐,反映了我国的多元文化。
相声前辈韩劳达利用新加坡华族文化贡献奖所提供的项目资金,将包含原稿和剧本的重要作品汇编成册。新加坡作家协会将会把奖金用于举办首届新加坡青年华语诗歌奖,希望推动创意写作,提高本地华文文学水平,并鼓励青年诗人持之以恒。
因此,我们必须从机构和个人两方面着手,并采取多层次的做法。除了表彰成就斐然的个人,相关机构还必须与个人合作,使文化遗产得以代代相传。合作形式可包括委约创作、翻演旧作、档案资料建设等。例如,新加坡华族文化中心会记录主要委约项目,并计划未来提供这些文字和影像记录,用于研究和参考。
个人也能发挥重要作用,普通消费者可阅读本地书籍或观赏本地电影和本地演出,以示支持;钦慕者可提名其仰慕的文化艺术人或团体,使他们在我国得到更广泛认可。润物无声,水滴石穿,民众付诸行动,可滋润本地艺术和文化人的生命绿洲,使他们奉献一生的文化艺术事业涓涓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