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移民和阶级差异日渐深化所造成的矛盾,而对于这两种往往相互交织的断层线,社会似乎还未有足够的经验和成熟度去应对。
近日,网上疯传公寓居民怒骂保安的视频,反映的不只是那名居民与他人沟通所欠缺的个人修养,狂妄谩骂的言辞所引起的强烈非议,也突显了社会存在的断层线。
视频中,印族男住户不满公寓向开车的访客收取10元夜间停车费,质问和怒骂保安员。最后,保安无奈让他的访客的车子,没有缴费就驶入停车场。视频放上网后引发公众热议。男住户强势的举措固然引起不满,但真正触动网民神经的,恐怕是他那两句骂保安的言辞:“我是花了150万元买下这房子的你知道吗?”“我不是住在政府组屋你知道吗?”
有网民随后在网上发起请愿活动,要求男住户所任职的金融公司开除这名高管,至今约4万人签名响应。警方后来指出,名为拉美斯的男住户,妻子是新加坡公民,他是通过亲属计划获得新加坡公民权。
拉美斯当晚那番话之所以会引起激烈反应,说明它冲击的不只是民众的价值观,而是踩到了逐渐分化社会的移民与阶级断层线。由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新加坡政策研究所和种族和谐资源中心OnePeople.sg最近发布的调查报告就指出:“这起事件清楚勾勒出移民和阶级课题是如何交织,以及人们对政府干预以缓解移民和阶级课题存在一些期许。”
相较于影响社会凝聚力的“传统”课题如种族与宗教,报告显示,日益明显的断层线——移民课题和阶级差异,如今最可能动摇国人对政府的信任,而人们认为前者对于国家的身份认同也有很大的影响。
不过,要弥补阶级与移民课题所引发的断层线,谈何容易?对于如何防止和应对种族、宗教冲突,早已存在于新加坡政府的DNA。自建国以来,国家领导人就不曾放松这方面的国民教育工作。这或许也是为什么,报告的调查结果显示,大多数国人都意识到种族与宗教课题的严重性,并认为政府在处理这方面所会产生的分化效应已做得足够。
之前,网红“美丽求求你”(Preetipls)与哥哥苏峇士因为在反击被指制造刻板印象广告的说唱视频中,夹带语言暴力和污言秽语引起非议。过后,年轻女博主Sheena Phua因称两名戴头巾的锡克教徒为“巨大的障碍”,引发反弹。虽然这两起事件的当事人欠缺种族、宗教敏感的举动引起民众不满,但并没有招致强烈的讨伐,更多是理性的指责和纠正。
相较之下,对于公寓住户的言辞和举动,网民的责备、谩骂和嘲弄,就显得较不克制和火爆,轻易地将该住户失当的言行,归咎于他的原籍和身份地位。这是移民和阶级差异日渐深化所造成的矛盾,而对于这两种往往相互交织的断层线,社会似乎还未有足够的经验和成熟度去应对,就如报告所指出的,国人希望政府能介入更多,并且有更多公开的讨论去促进包容与了解。
政府的干预,无论是诉诸法律的惩治方式,或是通过政策调整去缓解情况,都无疑是比较快速和立竿见影的做法,却未必能让人们从改变态度、去除偏见等方面尝试化解隔阂。
政府上月修订《维持宗教和谐法令》时,也推出社区关系修复措施,让对其他宗教社群造成伤害的人,有机会通过参加受影响宗教团体的活动等非惩戒性方式,修复双方关系。看似理想化的措施,或许会比硬性的规定与政策能带来更好的效果。
上面被指出言不逊,侮辱锡克教徒的女博主,后来接受来自新加坡青年锡克教徒协会年轻人的邀请,参观了锡克庙,了解锡克教徒传统,最终促进彼此理解。这群年轻人选择巧妙又温和地去解决问题,让一场社交媒体上的敏感失言风波,迎来了暖心的收尾。而社会存在的断层线,希望也有机会透过社群展现的大度与智慧去缓解,让人们从裂缝中看到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