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电影《小丑》(Joker)正在全球上映。
这部将问鼎奥斯卡的热门片到底说了什么?为何会引起轰动?小丑应该是DC漫画蝙蝠侠里的反派人物,但独立成篇的《小丑》却异常写实。这个小丑亚瑟孤独、贫困、压抑,梦想折翼,终于成为高谭市的梦魇与传奇罪犯。
亚瑟生活艰难,要照顾病弱的母亲,还要处理自己的妄想症与抑郁症。但他有喜剧细胞,梦想成为一名脱口秀演员。可这个城市太冷漠、太无情了。他被一群流氓青少年抢走广告牌、被殴伤,也丢了工作,更糟糕的是,他被辅导员离弃,没钱买药,在私生子身份被揭的多重打击下,他崩溃了,怒杀了三名金融业恶棍,也开枪轰毙羞辱他的电视节目主持。
想不到,他这些杀戮行为,竟然煽动了早已蓄积了怨气的高谭市市民,激起街头暴乱,小丑顿时成了英雄,每个示威者都戴上小丑面具上街,自称“我就是小丑”。
可以这么理解,高谭市,不就是世界上每一座埋藏着躁动不安的城市的缩影?执政腐败、官商勾结、贫富悬殊、市政管理失效、垃圾堆积如山、街头党猖狂,而贫穷者生活艰难,挣扎求生,求告无门。
是不是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目前正出现乱局的香港?小丑阿瑟被激起的怒火,迅速蔓延开去,民众仿佛“代入”小丑被侮辱、被损害的角色,于是暴乱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群众那么轻易“代入”小丑角色?19世纪法国心理学家古斯塔科·勒庞(Gustave Le Bon)曾提出群众心理学。他认为,在群体之中,个体的人性就会湮没,独立思考的能力也会丧失,群体的精神将会取代个体精神。他进一步阐述:“心理人群从融合的群体中产生,还创造了一个集体的潜意识。当人们凑在一起并形成一个群体时,会有一种群体发出的仿佛有磁性的影响,改变每一个人的行为,直到个体被所谓‘集体错觉’所支配。”
“用一个形象的说法,就是‘个体’——一只大象因被低空掠过的飞机引擎噪音惊吓,躁动、奔跑、嘶叫,于是造成连锁反应,形成万象奔腾的可怕场面。”
香港的暴乱,犹如“个体”——一个学生目睹群体被警察武力执法的场面,认为群体遭到警察霸凌,在催泪弹硝烟弥漫时,因为要为被霸凌者所认同,结果是丢出第一个汽油弹,或第一块砖头。“我是小丑”的宣泄与呐喊,不正是群众心理学的异曲同工?
电影的结尾一幕意味深长。曾经因为政府削减公共开支而离弃了阿瑟的女辅导员,作为体制的象征,在精神病院里重新面对阿瑟。阿瑟仍然侃侃而谈他的身世、他被权贵父亲遗弃、他患有狂笑症、他被人欺负、他结束病弱母亲的生命、他的脱口秀演员梦想等等,但辅导员心不在焉。阿瑟终于失望闭嘴,闭嘴前他喃了一句“你不懂”。
香港的领导人当然也“不懂”那么多“阿瑟的告白”,甚至持续了四个多月的示威游行与暴乱,“小丑们”到底想干嘛?他们难道不懂,也许他们懂,却装作不懂。高谭市的悲剧、香港的悲剧,绝对不单单是一个小丑造成的,小丑这个个体,犹如勒庞所阐述的:“群体中的人不过是尘沙中的一颗微粒,他们只能任凭无意识的激潮吹拂席卷,把他们带到任何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