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工经济(Gig Economy)这个工作模式,大约从2000年开始就在欧美大行其道,尤其受到年轻就业者的欢迎。这种“自雇人士”模式让从业者有工作时间和职业选择的自由感,可以达到工作和休闲生活的平衡。不过,这种就业模式在冠病疫情期间以及后疫情时期,将会受到很大的挑战。
在本地人浮于事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很多劳工都是所谓的散工,靠着日薪生活,有一天工就做一天,朝不保夕,手停口停。记得当时上班经过红山工业区,会看到一大群在等待工作的散工,外表像工头的人会开着一辆小必甲,经过的时候就喊“四个人”或“六个人”某某公司之类,手快和相熟的散工就抢着跳上车跟着去开工了。
散工也像是“自雇人士”,不过真正比较起来,零工经济从业者是高阶升级版,其性质和内涵远远超过散工。
零工自雇人士不喜欢受到公司条例的长期束缚,所以和公司达成“销售服务“的雇佣关系,零工人士有绝对的自由来选择公司(雇主)、所提供的服务以及工作时间。当然,他们也会面对没有公司要“购买”他的服务,以及同行竞争的风险。
当经济繁荣和僧少粥多,或缺乏专业服务人员的时候,这类零工人员就特别吃香。很多公司为了减少营运成本,不必为零工人士提供福利和培训提升,也不要冒经济不景气时冗员的风险,更不必面对工会的麻烦,所以也乐于雇用零工人士。这些都是零工经济受到雇员和雇主欢迎的主要原因。
然而,在经济不景气和劳动力过剩的时候,零工经济的弊端就很快地浮现出来。在供过于求的经济环境里,公司开出的条件当然会苛刻得多,一份零工可能已不足以维持自雇人士所憧憬的生活,于是不得已要多打几份零工来维持生活水平。
很多自雇人士不得不兼职,甚至从事多项性质不相同的工作,如软件设计、维修、派送服务,于是也变相推动了一波新的所谓的“斜杠经济”。“斜杠零工”人士不再能潇洒地控制自己的时间和资源。
零工经济的模式不是一个很健全的雇用方式。一家有远见的公司或企业,其雇员和雇主的关系应该是互相依靠和长远的,这才有利于公司的延续和发展。公司应该为员工提供一个适当的工作环境和薪金、合理的员工福利以及必要的技能训练和技能提升的机会,这样才能组成一个同进退的团队。
由于零工经济的本质是以各自的经济利益为主,零工从业员也不会对公司有归属感,所以在艰难时期双方很难取得信任与合作。一般上,公司和企业也不会依赖零工人员来发展和提升,雇用零工职员多是暂时性的解决劳动力的措施。
零工、斜杠、散工的职业模式,在冠病疫情时期都受到冲击。在各行业近乎停摆之际,缺少福利保障的自雇人被逼转行,加入由这场疫情所衍生、入行专业门槛不高的竞争,例如派送服务、安全距离大使、卫生监管和维护等的行政工作。
当各种工商业在疫情过后恢复活动时,这一支庞大的自雇劳动力可能就跟不上各行业转型的步伐了。如果工商业得不到所需要的技术劳动力来提升和转型,就会重新回到依赖廉价劳动力的旧模式。这就很难在疫情过后的全球经济竞争中出位了。
全球经济在这疫情的大冲击之后,都期望能趁机以第四代工业革命(4IR)的数码和机器人科技重新起航。这4IR数码时代所需要的科技和技能,很多都不是目前的零工人士已具备的,如果他们没有趁早寻找资源和机会来提升自己,就来不及赶上这趟工商业转型的列车了。
因此,我们还须要解决的另一个问题是,如何在4IR的时代,解决和提升一组庞大、靠劳力和低科技谋生的劳动生产力,如派送服务员等。这4IR时代衍生的科技分层,将会加深社会的贫富不均问题。所以在疫情过后的4IR时代,提升整体劳动力的技能水平也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