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共处是大家的理想,但非自然而然的事。人类思考的本性,使社会更复杂,基于思考的理性也会出现偏差,特别涉及宗教、政治,或者种族、文化时,都不能把包容共处视为理所当然。只所以群民聚集则成国,是因为保障了各个群体可共处的共同空间,我们才慢慢地变成“中国人”。
共同空间最初的原则是,大家以求同为重,放弃一些自我,争取最大的共同空间,那样比较符合效益与效率。当时各族群需要放弃或退居家庭的,都是一些相当敏感的东西,比如语言,以及彰显信仰的表达方式,甚至还有节日假期等等。
所有规定都可能因应时代而改变,当开放、自由、公平等价值高于已经不再受到威胁的生存时,削减政府权力、减少管制的呼声就会很高。这个时代建立公共空间的原则已经改变,并非像过去一样去个性化,而是扩大更能彰显个性的空间,让过去退居私领域的,在新的公共空间里也能存在。更进一步,就是认同所有的维权,不论个人的立场,都必须支持别人有权维护权益。
新的公共空间必须更大,在这样的空间里要接受更多的不协调与不一致,决策过程难免需要更多的协商,过去一些委曲求全都可能搬回桌上一件一件地审视与修改。
新时代的我们所认同和拥抱的一切,未必是前人都能接受的。而我们以为互相认同的,是真正的理解还是因为浪漫的理想而遮蔽了盲点?
当然,我们不能因为可能有危险就放弃包容与共存,而应该通过重新确定对人乃至万物的普遍价值观,务实地建构新的可持续共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