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天，15国正式签订《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这个全球最大的自由贸易区协定，不仅为八年的冗长谈判画上句点，也为这些国家经济的一体化掀开新篇章。
然而，这关键的时刻并没定格在一张张各国领导人手牵手、喜笑颜开的大合照，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视讯会议的电脑截图。每张截图里，签署文件的经济部长紧握着签好的文件，旁边都站着见证签署仪式的政府首脑，构成一幅幅小学生开心领亮丽成绩单，家长无不感到欣慰的画面。
目前正逢年底多边峰会季节，看着这些画面，我的思绪却回到每每亚细安峰会大合照，主持人要求领导人双手交叉牵手时，多位领导人不知所措的趣味镜头；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领导人峰会开幕时，各国领导人身穿轮值主席国国服亮相的传统，这次的线上峰会也难以延续。
更别说是政治领导人在会议场外，进行引起诸多猜测的“走廊交谈”，或轮值主席国透过会场的部署彰显“国力”；这些让人议论的“八卦元素”，都随着峰会线上举行而成了往事只能回味。
就连让人一早买定爆米花、等着看好戏上演的东亚峰会，也因为中美之间没有直接交锋，而缺少此前一些峰会上火药味十足的场面。
当下大行其道的远程会议，与亲临现场的外交互动，显然差了一截。许多国家领导人总会在出席峰会的同时，在场外与其他国家领导人会晤。这一方面是要单独与合作较深广的伙伴，交换对时局发展的看法，一方面也是要会会一些刚走马上任的新领导人。
如果这回不是线上会议形式，首次以日本首相身份与会的菅义伟，相信就会是多国领导人希望能单独会晤的对象。
我国向来都不愿接受“小国无外交”的命运，而会争取在国际舞台上有所作为；新加坡不仅积极参与大大小小的多边峰会，更在倡议和组织新的多边峰会方面，扮演了一定的角色。
除了发起成立小国论坛和亚欧峰会等，朝鲜唯一参与的区域峰会——亚细安区域峰会，是在新加坡担任亚细安轮值主席国时，积极推动组织起来的。论坛旨在让亚细安为非亚细安成员国，提供一个中立的平台，共同讨论区域安全课题。
曾担任我国外交部长的前副总理贾古玛在著作《外交：新加坡经验》中指出：“我们不是一味要开启新会议或新论坛……推动我们这么做的，是扩大我们与世界的关系，不把自己局限于亚细安之内。”
他也说，新加坡也觉得亚细安如果在新的会议或论坛中“坐上驾驶座”，就更能发挥作用。新加坡也透过这一过程，让亚细安伙伴意识到我们的价值。
亚细安因一年里举行800场大大小小、不同级别的会议，而常被外界批评为光说不练的组织。但贾古玛坚信，区域领导人、部长和官员正是透过这些定时的会议、交流、午餐会，甚至是高尔夫聚会，培养起默契，不让双边课题演变成区域纷争或紧张局面。
在感叹线上会议始终无法取代实体峰会的同时，我们或许也可把实体外交和远程外交，视为互补的两面：若不是过往透过大小正式和非正式会议所建立的牢固关系，线上峰会将更难达到预期目标。毕竟，各国在网络基础设施、通讯科技的发展水平不一，如果缺乏默契，恐怕无法促成一个个联合宣言，也难以针对种种课题达成共识；而各方彼此信任促成线上峰会的成功，又何尝不能促进各国之间的合作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