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特稿:扶贫推一把 藏民离牧场进市场-中国讯息网

西藏特稿:扶贫推一把 藏民离牧场进市场

作者:杨丹旭 阅读量:16777215 发布时间:2020-11-15 20:23:08

藏民索朗曲培(62岁)家里,中国领导人的画像占据客厅墙上最显眼的位置,但在他家客厅和通往家人生活区域的走道上,还有另一张十分显眼的海报。

海报图文并茂,用藏语和汉语解释“什么是触电”,警告“电也是一件危险的事物”。

索朗曲培一家去年底穿越近千公里,从海拔5000多米的那曲双湖县搬到雅鲁藏布江北岸的山南市贡嘎县森布日,入住当地政府建造的新小区。

电视机、洗衣机、热水器、抽水马桶,现代生活设施在新居里一应俱全。和这座两层的独门独院藏式小楼一样,这些也都由政府免费提供。

祖祖辈辈生活在草原上,随山上季节性生长的牧草迁徙,索朗曲培对现代化的生活设施和器具知之甚少。外人看来稀松平常的生活设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就连煤气灶都是在村干部的指导下才学会使用。

“那边只有河里有水,到了冬天就没水,要凿冰取水。这里有自来水,很方便。”

只会说藏语的索朗曲培坐在保留传统藏式风格的客厅中,通过村干部翻译告诉记者,他对新住所很满意,海拔低、空气含氧量高,晚上能睡个好觉,也不必担心棕熊到家里捣乱。

上个月中旬,中国官方组织约30名中外记者,走进不轻易向外国媒体开放的西藏,展示西藏如何在官方扶贫政策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海拔极高、气候恶劣、土壤贫瘠,自然条件的先天缺陷让西藏成为中国贫困发生率最高、贫困程度最深的地区,也是中国唯一“省级集中连片特困地区”。

2015年底,西藏全区74个县区无一例外,都是中国国家级贫困县区,贫困发生率超过25%,比全国高近20个百分点。

西藏急速变化扑面而来

官方自2016年以来,在当地累计投入近750亿元扶贫资金。截至去年底,西藏62.8万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已全部脱贫,每年人均纯收入达9328元。这比中国2020年的脱贫标准——年收入4000元高一倍多。

比这些数字更具说服力的,或许是走进雪域高原后,扑面而来的急速现代化变迁。

汽车驶入贫困户家中,驾车成为人们最热衷学习的技能;西藏首府拉萨有了大城市的堵车烦恼;平坦宽阔的高速公路穿过隧道,缩短山与山之间的距离,铁路、桥梁等大型基础设施仍在如火如荼建设中;海拔5000多米的冰川脚下,迎接旅客的不是甜茶店,而是洋派的咖啡馆。

在这个中国最偏远的地区,各种生产活动也在追随时代进步。

以“西藏粮仓”日喀则为例,当地以“公司+合作社+农户”等模式,把优质的藏鸡苗、菌菇包等提供给农牧民饲养、培育,并传授他们技术,之后以较高价格收购,带动现代农业发展,帮助当地民众增收。

日喀则也创新发展传统青稞种植业,开发青稞饼干、青稞啤酒、青稞挂面等新产品,让这种高原传统农作物在制作糌粑以外,发挥更大的经济价值,农户种植的青稞,也因此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这些变化奠定官方的信心基础,邀请外媒近距离观察这个高度敏感的少数民族自治区。一名官员私下轻松地对卦哥家说:“我们对西藏很有信心,你们随便看。”

采访期间,官方并不限制记者在入住酒店附近闲逛、外出用餐、与民众自由交谈。不过,在官方统一安排的紧凑行程中,这样的机会十分有限。

藏族青年憧憬现代文明

如果说上了年纪的藏民是在扶贫的外力下,被推着跟上时代步伐,藏族年轻人则是怀着憧憬,奔向多姿多彩的现代文明世界。

“以前没去过城市,不知道城市的发展,现在才知道,城市那么好。”

生于牧民家庭的旦增多吉(20岁)告诉记者,他没想过再回去放牧,老家的25头牦牛已经交给亲戚放养。

棒球帽、卫衣、破洞的牛仔裤、变色的眼镜,旦增多吉身穿便装在两层楼的新家接待记者。在中国任何一个大城市,这身打扮都不会有违和感。

四年前,旦增多吉和家人搬离牧区,入住拉萨市堆龙县的一个易地搬迁安置点。在政府安排下,他有了一份守护铁路的工作,每月扣除伙食费,到手近5000元。

这里是从拉萨前往纳木错旅游的必经之地,在居家就业、原地脱贫等政策下,他们腾出家中二楼房间做民宿,交给扶贫企业管理,每年分红近万元。

在老家连汉语都说不好的他,和记者交流时还会冒出英语。问他陌生游客到家里来住,会不会不习惯?旦增多吉笑说:“不会,客人来了招待一下就okay了。”  

他用微信与朋友联系,闲暇时和中国其他地区的年轻人一样热衷刷抖音、学跳爆款舞蹈、拍下视频传上网。最近,旦增多吉正和朋友研究做电商,打算开网店做老板。他说:“现在的收入很不错,但不可能一辈子打工。”

年轻藏民渴望走出大山

走出大山、走出草原,在西藏农牧民的下一代中,成为越来越普遍的梦想。

在林芝市职业技术学校,藏族学生参加机械、烹饪、旅游管理、电子商务等课程,还学习小资情调的洋派技能——泡手冲咖啡、调鸡尾酒。

18岁的罗卓向记者展示一杯自己做的手冲咖啡。近几年,拉萨等地的咖啡馆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泡咖啡成为受追捧的手艺。罗卓以不熟练的中文告诉记者,毕业后她想到拉萨的酒店工作,“不想放牛、挖虫子”。

罗卓所说的“虫子”是高海拔地区特有的冬虫夏草。她6岁起就随父母上山挖虫草,这也是很多藏民的传统收入来源之一。大规模的虫草采摘造成严重的生态危机,而且虫草价格波动起伏,官方也不鼓励当地民众从事这项靠天吃饭的工作。

相反的,学习能在现代化社会中赚取稳定工资的新技能,获得官方大力支持。政府在西藏各地设立技能培训学校,让无法考入普通高中的农牧民孩子学习一技之长,也向民众提供短期技能培训。

中国在西藏实施15年免费教育,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包吃、包住、包学费,目的是通过教育,阻断贫困代际传递。贫困家庭的孩童不仅上学不用掏钱,假期回家还能从学校领粮食油盐。

一些接受过教育的年轻藏民,梦想着不仅去拉萨,还要去到更远的地方。

堆龙德庆区中学初三学生次仁央金(15岁)受访时说,打算明年考内地的西藏班,最想去的城市是上海。

这名来自贫困单亲家庭的女孩,两年前在政府帮扶下,从海拔4500多米的尼木老家,搬到距离拉萨市中心仅10多公里的地方。

女孩作为学生代表,被学校安排接受媒体采访,在镜头前几乎倒背如流地用汉语介绍自己的家庭状况、政府对她和家人提供的搬迁、就业、教育援助,扶贫政策带来的生活变化,以及她对学校和政府的感激。显然是有备而来,她自动向记者强调,“这些都不是强迫的”。

“我平时特别喜欢上海,喜欢上海的建筑、博物馆。”她兴奋地描述自己对中国最发达城市的憧憬,虽然她还从未踏出过西藏。

次仁央金对现代化生活怀抱着憧憬和渴望。在学校当播音员的她私下告诉记者,她喜欢看央视,梦想成为央视主持人。

改变观念是扶贫工作最大挑战

在西藏不同地区,官员、扶贫企业负责人等都不约而同提到,改变观念是扶贫的最大挑战。

德吉白珍(36岁)是距离拉萨市区不到100公里的当雄县羊八井镇一个村庄的干部。这个集中搬迁的安置点设有温泉治疗风湿病的设施,主要接收生活在高海拔、长期被风湿疾病困扰的贫困牧民。

三年前,德吉白珍驻村不久后发生的一次“集体逃离”事件,让她印象深刻。

以放牧为生的村民搬迁到新环境,就业成了问题。为了让离开草原的牧民有稳定收入,德吉白珍努力说服拉萨一家饮料工厂,雇用50名待业家中的村民做装卸工。

无需专业、不用文凭,原以为这份每月工资5000元的工作很适合这群30岁左右的年轻人,可让她沮丧的是,前一天刚把村民送到工厂安顿下来,第二天所有人都回家不干了。

“他们只愿意放羊放牛,没有时间观念,不喜欢被人约束,完全不习惯工厂上班的状态。”

经过好一段时间的游说和引导,当地人的就业观念彻底改变。据德吉白珍介绍,当时“逃离”工厂的年轻人也全部就业,有人成为附近一个地热旅游区的服务业主力军,也有人在合作社当驾驶员。

转移就业政策改变游牧和耕种生活

到底是什么原因促成这样的改变?西藏农牧民走出牧场、进入市场是不是自愿的?

有西方智库今年9月在一份报告中,指责中国把越来越多藏民从农村赶去新建的军事化培训中心,把他们培训成工厂员工。德国学者郑国恩(Adrian Zenz)形容:“这是一种由游牧、耕种变为工资劳动的强制生活方式改变。”

中国官方并不否认在西藏推动农牧民转移就业,鼓励他们到现代化工厂务工,并把这个安排视为一项帮助当地人增加收入的成功政策。当局为此设立任务指标,比如2020年全年劳动力转移目标是63万人次。

但官方否认这些是强迫性的,强调西藏民众有强烈意愿参与技能培训,而且赚钱致富的氛围在西藏渐渐形成。

一名藏族官员向记者介绍,农牧民之间从前攀比的是谁家给寺庙捐更多钱,现在是谁打工赚的钱更多,谁家买了更豪华的汽车,或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 

面对国际媒体记者围绕是否存在强迫就业的提问,有扶贫官员反问:“如果你在外面的花花世界待惯了,回去与牛羊为伴,你会习惯吗?在外面接触了大量的人、现代化的事物,回去放牧,没有通讯、风餐露宿,你会待得住吗?设身处地想想。”

行程中,记者看到一些藏民骄傲地在家中客厅显眼的位置,挂上“致富带头人”的锦旗,摆放“转移就业致富”荣誉证书等。当然,这些“致富者”在藏民中有多大代表性,占多大比率,则无从考究。而接受媒体入户采访的多数藏民或他们的家人是党员,或在当地村子里担任党政相关职务。

家中客厅摆满各种技能培训结业证书的旺扎(43岁)是其中一位。从前他以放牧为生,现在在幼儿园当保安,每月能赚2000元。他还学习驾驶,花4万元买了汽车。

学者:藏北高原不适合人类生存

搬到政府为风湿病患者集中安排的新小区后,原先因严重关节炎无法站立的妻子,经过治疗已能生活自理,目前正在妇女手工编制社接受培训,下一步就会就业,每月能赚1700元。

这名已有12年党龄的党员通过村干部翻译向记者表示,他在淡化宗教上对自己严格要求,也会引导邻居,“都是党和国家的好政策,现在的生活那么好。”

中国藏学研究中心社会经济研究所所长扎洛接受本网访问时指出,对现代生活便利、自身健康的追求,是当地民众愿意接受改变的原生动力,而外界对易地搬迁和农牧民培训的批评,是对中国实际情况的不了解。

他说,西藏迁移的一些民众,原本生活在藏北高海拔地区,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当地的空气含氧量低,常年刮大风,民众的关节炎、心脏病发病率高,平均寿命不足60岁,而海拔较低的地区,平均寿命已超过70岁,“搬迁政策在民众中是受欢迎的”。

不过,在运动式的扶贫过程中,基层官员也会对民众灌输思想,向不愿改变者施加社会压力。

例如,定期召开的村民大会上,基层官员会当着全体村民的面,对不愿意就业的“懒汉”进行教育,让村规民约和熟人社会的压力发挥作用。

一些吸纳藏民就业的扶贫企业也会做思想动员工作,帮助藏民改变传统习惯、适应统一管理,例如把藏服换成统一的工作服;每周组织升国旗、唱国歌等。

在记者入藏采访期间的有限时间与接触中,难以判断西藏社会对淡化宗教、强调致富价值观的普遍态度。但从官方把重塑民众观念当做一项未完结的工作看,农牧民“走出牧场、进入市场”还不是普遍被接受的观念。

西藏自治区主席齐扎拉在拉萨举行的脱贫攻坚记者会上说:“西藏的一些陈规陋习,主要是宗教的消极影响,就是注重来生来世,现世今生的内心幸福追求确实有薄弱点。”

他强调:“管好肚子的同时也要管好脑子,在富好肚子的同时,继续做好富好脑子这项工作。”

保留传统或追求现代 扶贫政策仍具争议

脱贫攻坚是中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指标,也是中国共产党对人民做出的庄严承诺,但西藏特殊的政治和地理环境,让当地的脱贫攻坚工作具有多一层政治作用——强化少数民族对中央的认同、维护国家的统一。

西藏是中国西南边陲的门户,全区陆地边境线长达4000多公里,与印度、尼泊尔、不丹等国相连。中印目前在边境地区持续多个月的紧张对峙,就凸显西藏重要的战略地位。

长期研究西藏经济发展的荷兰鹿特丹伊拉斯谟(Erasmus)大学国际社会科学研究所副教授费希尔(Andrew Fischer)受访时指出,北京在西藏的投入显著高于其他省份,一个考量是西藏位于中印交界处,是一个军事化地区,大量支出和投资都具有战略和地缘政治意义。

美国康奈尔大学政府系副教授、中国和亚太研究项目主任卡尔森(Allen Carlson)则在接受采访时指出,中国境内的藏族地区比其他地区更贫穷,迫切须要发展经济,但北京对这些地区的援助,更多的是受政治因素推动。

“中国领导人认为,改善藏民的生活,将提高他们对国家的忠诚度,减少这些地区常见的对执政党的反对。”

费希尔也提醒,发展现代化和提倡唯物主义是两回事。北京对唯物主义的倡导,其实是加强藏族精英纪律、服从和效忠国家的有力方式,因为与中国内地不同,西藏国有部门薪金报酬优厚,但其他领域则鲜少有高薪就业机会。

中国中央政府在1951年与西藏地方政府签署“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并在1959年平定西藏爆发的要求独立的叛乱,西藏精神领袖十四世达赖喇嘛之后出逃到印度。多年来,防止藏独、维护稳定始终是北京治藏政策的最优先考量。

西藏扶贫政策下的易地搬迁小区中,每家每户都挂着两幅画像,一幅是中国五代领导人的照片,另一幅是中国现任最高领导人习近平与藏民握手的照片,下面写着“习近平总书记与西藏各族人民心连心”。屋顶上也都竖起国家的象征——五星红旗。

在西藏的高速公路上,每隔几公里就能看到显眼的红底黄字大标语,向民众传递来自北京的声音。这些标语包括“治国必治边、治边先稳藏”,也有对中国最高领导人和中国共产党的赞美,强化西藏人对中央和中共的归属感。

一名在林芝开超市的汉族人受访时说,他在西藏做了10多年生意,现在是西藏“最稳定、最安全的时候”,“政府给他们(藏民)那么多优待,什么都是免费的,没人会想闹事”。

西方学者:
发展经济巩固统治未必能达到理想效果

然而,北京把在内地以发展经济巩固执政认受性的做法移植到西藏,在一些西方学者看来,效果值得商榷。

卡尔森就批评,自1950年代开始,中国的西藏政策一直面对左右为难的局面。一方面,西藏确实需要现代化,绝大多数藏民渴望生活水平提升、教育体系更包容等;另一方面,中国强加给西藏的现代化,也被一些藏族人视为是同化该地区的“特洛伊木马”。

他提出,一种普遍存在的担忧是,官方在西藏推动的现代化政策,包括汉族涌入后导致的人口结构变化,可能让藏族对自身的文化和宗教受侵蚀更为敏感,这非但不会让藏族民众更顺从或心向北京,反而扩大藏族与中国其他地区的鸿沟。

在拉萨、林芝等地的闹市区,记者接触到大量从中国内地到西藏发展的汉族人,他们来自四川、湖北、山东等地,开杂货店、餐馆、当德士司机,也有人售卖西藏人家中常见的佛像等。

费希尔也认为,官方为了解决贫困,把藏族农牧民转移到城市地区,与汉族竞争城市的工作岗位,可能加剧中国社会对少数民族的歧视和边缘化。

另一些对于中国治藏政策更多的批评,集中在北京对宗教问题的处理,尤其是所谓“物质主义取代宗教信仰”的做法。

今年8月举行的中央第七次西藏工作座谈会,特别强调要“积极引导藏传佛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推进藏传佛教中国化”。

一名藏族官员对记者称,官方的宗教政策是不增加僧人、寺庙和宗教活动,保留现状就是“最大的一种包容”,因为宗教信仰与现代化“肯定会打架”。

他相信,随着经济发展和收入变化,即便政府不介入,宗教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小。“过去我病了求菩萨让我早点康复。现在有医院了,不用菩萨,我到医院去,病就医好了。”

但到目前为止,官方仍在积极介入,淡化藏区的宗教信仰,比如藏族的孩子不允许在学校进行宗教活动,分配到政府住房的贫困户也被要求,不把单独的房间设为佛堂。

流亡海外的宗教领袖达赖喇嘛,在当地也是一个人们不会随意讨论的话题。

采访过程中,除了介绍布达拉宫(历代达赖喇嘛的住所)的向导,没有一个官员或官方安排的受访者提到这个名字。官方安排的受访藏民被询及达赖喇嘛时,只是客气地表示自己不了解他。

在拉萨大昭寺附近的八廓街上,一名不愿具名的年轻藏民向记者介绍他和姐姐的服装生意,以及店铺里供奉着佛像保佑平安和生意兴隆。问他如何看待达赖喇嘛,藏族青年语带抱歉地回答:“这不方便说。”

学者:发展须基于人们的主动选择

快速迈向现代化的西藏和中国及整个世界的共通性在增加,但现代化和传统的对立却一直是西方学者关注的问题。西方学者难以明白,上世纪在西方文明冲击下吃过大亏、曾经“被迫现代化”的中国,对现代化和进步有发自内心的强烈向往和追求,当他们把现代化带到藏区时,是真诚认为这才是改善藏人生活面貌的必要方式。为此,大量中国干部付出了巨大努力。

在中国藏学研究中心社会经济研究所所长扎洛眼中,担忧外来文化冲击、传统文化消失,这是所有社会都会面临的发展烦恼,“但我们不应该把西藏看成一个永远停留在原本状态的博物馆”。

他说:“米兰的时装节也有藏族服饰系列,藏族人去了解和接受别人的文化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费希尔则认为,无论政府采取什么政策,藏民都会改变,但保持传统还是追求现代化,每个人都应该拥有选择的权利,“最佳的发展必须基于人们主动的行为,而不是外界把某一种现代化强加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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