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光顾的咖啡座和书局，在过去的一两周，似乎只播放同一组韩国偶像团体的流行曲；至少最近几次我在店内的十几二十分钟里，只听到他们的歌。这一韩团就是前阵子被我国议员在国会上提到的防弹少年团（BTS），而他们的粉丝群取名叫“军团”（Army）。商家看准日渐壮大的军团，投其所好，无非想多争取年轻消费者，刺激疲弱的业绩。
防弹少年团（“防弹”）上两周登上韩国纸媒封面、刷屏各家网页，篇幅不输于《寄生上流》夺得奥斯卡最佳电影之时。这是因为防弹于8月底推出的首支英语单曲空降美国“告示牌单曲百强榜”（Billboard Hot 100）榜首，缔造韩国流行乐新纪录，也为被疫情笼罩的韩国带来喜悦与期待；隔一周，这支韩味缺缺的歌曲蝉联该榜冠军。
据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与文化产业研究所的分析，防弹所取得的成功将为韩国带来至少1兆7000亿韩元的经济效益，包括创造超过8000份新工作岗位。防弹成为了可助推国家经济的国宝级天团。日前也有报道指，目前“喜欢防弹”是一股能团结韩国人的力量，仅知道他们还不足够，必须“科普”这组合的一切，方能与身边的人搭话讨论，形塑“共同情怀”。
流行音乐，抑或是大众艺术带来如此效应，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支男团在七年前出道时，因资源有限而不得不自制视频挂上网络平台自我宣传，两年后才初尝走红滋味。他们的线上片子，内容多样化，长短不一，不分国度地与歌迷保持联系，七年来从未间断。前阵子他们因疫情取消世界巡演，改办线上演唱会，来自世界各地的军团一样买单捧场。在“防弹成功学”里，网络策略绝对是最主要的关键之一。
冠病疫情导致的各种局限，让网络成为了各类表演的替代方案。诚然，线上演唱会或音乐会的观感、氛围，无法媲美现场演出的体验，对未来艺术的发展也看似不利，但眼下经济不景，“上线”将是数年内任何艺术表演产业维持发展的不二选择。
人们常说，先解决温饱才谈艺术。在疫情面前，无论是大众或文艺表演，皆面临从立体互动走向二维画面的挑战，没有因为哪一门艺术享有更崇高的社会地位而幸免。不过，这场危机或许可看作改变固有价值观的一个契机。
作为一名观众，我不时提醒自己不带现场欣赏表演的标准来看线上演出，并试着从电脑屏幕中感受在线演出的心思、观察线上视觉与听感的新创意。在线表演收费便宜，一些更可免费观看，这对一般人来说何尝不是增加接触艺术表演机会的佳音。而无边无界的线上平台，亦可视为本地艺术表演团体“走向海外”的途径。
友人说，线上表演达不到鉴赏艺术的真正高度，无论是观众或专业艺术家都不会喜欢这个模式，更别说提升岛国的文化艺术水平。这套拔高艺术阶级的执念与思维，在这艰难的时期似乎只会拖慢改变的步伐，狭隘了艺术的生存渠道与发展空间。
本地表演上线的作业仍处于起步阶段，必须抓紧时间引入更多支援技术以提高节目质量，吸引人们上线捧场。倘若艺术与科技的结合，能在虚拟世界开拓不同于一般的表演观感，带来另一类的视觉飨宴，保住艺术表演产业的同时也可扩展至海外，试问这一改变值不值得加速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