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2019冠状病毒疫情眼看要失控的紧张形势下,《华盛顿邮报》报道了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向联合国提交的一份内部报告,显示伊朗的铀浓缩计划新近呈现大幅度增长。
报道引用一个国际专家的话,伊朗拥有的浓缩铀目前突增到“几周之前还不能预期的水平”,IAEA核查人员证实伊朗低浓度浓缩铀存量,从去年秋季的372公斤突增到1020公斤。
2015年,伊朗与六大国就核问题达成全面协议时,美国官方估计,伊朗要达到制造一枚核弹所需的“突破时间”(breakout time)大约是一年。根据现有的浓缩铀存量,有专家估计这一“突破时间”已经只剩三个半月。伊朗在核问题上的透明度也在下降,伊朗开始拒绝IAEA巡查若干主要设施,IAEA核查人员也屡次发现,被查设施事先已经被清洗过的事例。
换言之,在冠病蔓延到南极洲以外的所有大陆、引发世界性经济衰退的威胁下,整个国际社会或许又将面临伊朗发展核武器带来战争风险的危机。
以我之见,从长远和短期的角度,德黑兰要发展核武的激励因素都在增加。首先从长远看,核武器确实是中小国家防止强国入侵颠覆的最可靠威慑。比较一下至今安然无恙的朝鲜金氏王朝,和早已灰飞烟灭的伊拉克萨达姆政权及利比亚卡扎菲政权的命运,就一目了然。我们看到平壤政权胆敢在国际舞台上公然刺杀内外要人,而德黑兰至今对美国刺杀伊朗国家高层领袖,仍然未能重拳报复。
从短期看,自从特朗普政府单方面退出伊朗核协议,并且利用美元在国际贸易结算中的垄断地位,对伊朗施加前所未有的经济制裁以来,伊朗石油出口下降了80%。欧洲英、法、德三强让伊朗绕过美元的贸易结算体制,至今仍然是空头支票,伊朗面临巨大的国内经济困难。
雪上加霜的是冠病的蔓延,伊朗成为中国大陆以外的主要重灾区之一,并且因此暴露了伊朗现有体制的许多缺陷,连许多上层领导人也被感染。伊朗上层领袖面对空前的内外压力,在核问题上不断升温,以引发国际冲突威胁来转移内部压力,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然而,只要伊朗仍然没有正式退出与六大国的核协议,并且继续对IAEA开放大部分核设施,新近大幅度加快浓缩铀生产,还是只能看作是一种要挟手段,以此来迫使国际社会的反应,尤其是仍然在纸面上遵守伊朗核协议的欧洲大国,继续作出实质性的经济援助措施。
但是,这种新型的“核小鸡游戏”,在其他各种危机的交错压力下,各方误判失控的可能性很大。以预言2008年次贷危机和金融海啸而闻名的经济学家鲁比尼(Nouriel Roubini),最近接受德国《明镜周刊》采访时,就以自己是伊朗犹太人族裔的身份,预测今年美国在大选前与伊朗开战的风险很高。希望这只是他的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