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是美国在东南亚地区的重要盟友之一,但自杜特尔特总统上台执政后,美菲在人权和禁毒领域的分歧巨大,双方骂战不断,两国关系一直处于紧张之中。杜特尔特曾多次威胁,要在任内解除联盟关系。
作为向前迈出的第一步,2月11日,菲律宾政府正式向美国发出终止1998年签署的美菲《访问部队协议》(Visiting Forces Agreement,简称VFA)的照会。按照规定,180天后这个已经生效22年的军事协议将被废除。这将给地区安全形势带来重大影响。
终止美菲军事合作冲击军事联盟。菲律宾是美国的前殖民地,两国具有特殊的友好历史关系,曾签署三个协定巩固双边特殊关系。冷战开始后,为了对抗苏联社会主义阵营的需要,1951年两国签署《共同防御条约》,正式缔结军事联盟。不过,杜特尔特多次指该协议是冷战的产物,现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为了进一步巩固军事联盟,1998年美菲两国签署《访问部队协议》,旨在解决美军在菲律宾行动的准则。不过,杜特尔特多次炮轰该协议,指责美军事实上享受治外法权,对菲律宾造成不公。
为了进一步增强美国在菲律宾的军事存在,2014年美菲两国签署为期10年的《加强防御合作协议》(Enhanced Defense Cooperation Agreement,简称EDCA),旨在允许美国在菲律宾军事基地使用和建设军事设施,以及部署人员、装备、战机和军舰等。不过,杜特尔特多次炮轰美国留给菲律宾的是“老旧”武器。
从上述三个协议可以看出,此次菲律宾单方面终止的美菲《访问部队协议》,终止的只是给予美军入境菲律宾的外交权利和行事特权,终止的是向美国“一边倒”的外交军事政策,终止的是菲律宾国家利益的单边受损,并不是终止美菲军事联盟。当然,这也折射出双方日益加深的信任裂痕,将对美菲同盟关系造成重大冲击。
削弱美国印太战略实施
特朗普政府上台后,在奥巴马政府时期推动的“重返亚洲”“亚洲再平衡”战略基础上,抛出诱人的自由、开放的印太战略,旨在印度洋—太平洋地区,通过美国与盟友及伙伴在政治、外交、军事与经贸等领域的密切合作,共同构建一个基于规则和秩序、有利于美国及其盟友和伙伴的“自由”“开放”“包容”“法治”的印太秩序。
菲律宾被美国视为遏制中国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沿,也是其在印太地区的重要枢纽。美菲一旦终止军事协定,美国军事力量也就再无口实驻扎在菲律宾。美菲无法开展每年多达300余项既定的联合军演和训练,意味着美菲军事支柱轰然倒塌,美国只能在印太地区其他国家寻找部署更多的军事力量,来弥补在菲律宾的损失。
在韩、日等国一再掀起反对美国驻军的声浪下,美国还真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理想替代目标。一旦有朝一日美菲彻底分道扬镳解除同盟关系,印太战略在菲律宾裸露出一道明显的“疤痕”,当“疤痕”不断增生的时候,如果日本、韩国采取此类举动,印太战略这具美丽的身躯终将失去迷人的魅力。
杜特尔特多次指出,菲律宾不愿意因为美国而卷入南中国海冲突。这番话的背后其实已经反映出以美国为首的南中国海域外势力,就是掀起南中国海冲突和不稳定的罪魁祸首。
以美国为首的域外势力在南中国海不断进行自由巡航和飞行,不仅加剧了地区紧张和不稳定,而且域外势力不断通过联合军演和军售等方式,加强与争端当事国军事合作提升其军事实力,直接助涨了争端国国内激进分子的冒险行动,导致危险剧增和冲突更加尖锐。
或有利南中国海稳定
美菲终止军事协定,有助南中国海地区和平与稳定。一方面,美国失去在菲律宾的据点,美国在南中国海巡航的军舰和战机,就无法停靠菲律宾进行补给或从菲律宾出发,只能从该地区其他国家出发或停靠,加大了美国巡航南中国海的成本。成本的上升可能会降低巡航的频率,客观上减少了域外势力在南中国海的军事存在,缓和了地区紧张气氛。
另一方面,美国撤走在菲军事力量所留下的“军事真空”,自然会被中、俄等国迅速填补。杜特尔特访问俄罗斯时曾评价俄罗斯的武器“装备精良,性能先进,而且慷慨乐于助人”。中菲关系转圜后,中菲不仅提升了经贸关系,而且加强了安全合作。中国曾提供大批打击恐怖主义的武器装备,协助菲律宾反恐。杜特尔特曾到机场迎接中国援助反恐的武器,大赞中国武器性能优越。
最后,美菲终止军事合作还可能对越南等南中国海争端当事国形成警示作用。在南中国海争端中,越南一贯积极寻求南中国海争端国际化,希望引入域外大国势力联合对中国施压,对中国形成牵制,以此获得争端主动权。
相信菲律宾的案例会给越南一定警示意义,谨防“请神容易送神难”。中美在南中国海地区即将开始新一轮的战略博弈,博弈的天平正慢慢向中国倾斜,再随着《南中国海行为准则》(COC)谈判的加快,客观上有助于南中国海地区和平与稳定。
目前还不能排除在180天内美国采取积极措施,或在干涉菲律宾内政上做出某些妥协,以换取阻止终止美菲军事协定。杜特尔特也要面临国内军方亲美派的压力和游说,特别是接下来4月即将举行的美菲双边战略对话,能否弥合分歧将是判断美菲关系走向的一个重要的晴雨表。
不管怎么说,菲律宾正好借此与美国讨价还价,以争取一个对菲律宾更加有利的协议,客观上将给地区安全形势带来重大影响。